作死的徐天在线求人。不忘给自己媳妇儿讨棉袄穿,有一种冷叫你男人觉得你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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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楼外。
徐天带着一身酒气,红着脸送了田丹一路,也没怎么说话,心里就一直琢磨着怎么和田丹说清楚,还演练了好多种情况。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跟哪个姑娘正式地说清楚过,甚至可以说他以前就不知道处对象还得先说清楚,他和小朵就是自然而然在一起的。他感觉自己还得琢磨琢磨可时间不等人啊,转眼就到小红楼了。也许酒壮怂人胆,徐天一不做二不休僵直地走到田丹面前,挡住人家的路,直接说:
“我…我感觉我有责任…”
“责任?”田丹知道他要说什么,不悦地皱起眉头盯着眼前人。
看田丹这反应,本来就没底气的徐天更结巴了,“我,我感觉,我感觉我应该照顾你,所以……”
“所以就打算和我在一起,负你的责任?”田丹感觉自己的心里生出酸楚来,一点一点往外漫,连说话呼吸都难受,“不需要的,徐天我真的不需要你这样,你好好想清楚,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真的不必因为什么责任之类的。我不需要!”
说罢,田丹绕过徐天径直走向小红楼,就留徐天一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站在月亮光里。呆瓜徐天“示爱”失败。
1949年11月8日 农历己午年九月十八 立冬
自那之后的一个月里,徐天见田丹就不容易了。这一转眼就立冬了。
“也许人家忙吧”徐天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每天还是巴巴地守在小红楼底下等着田丹,慢慢在心里盘算着,等田丹气消了忙完了,一起去看大玉海,还得带她去看看颐和园的拱桥。听人说那拱桥黄昏的时候最好看了。但是他怎么也不明白田丹为啥生气,更摸不透她什么时候气消。
不出意外,今天又是没有蹲到田丹的一天,徐天只好丧丧地往平渊胡同走。
从南方回来以后,金海和刀八青张罗着在胡同口开杂货铺,打算取名“海兰杂货铺”,正经也算是个小生意,能赚点小钱儿补贴家用。
海兰杂货铺内。
金海正在清点着八青搬进来的货物,一边想着开小卖铺真是比管监狱轻松多了。不远处小耳朵带着五大三粗的连虎晃晃悠悠地过来了。金海不由一笑,
“呦,这可是稀客啊,你小子不在狗场了怎么来我这了?”
“狗场早不让开了。看来这南城传的不假,金爷这是真的没死啊,别忘了救你命的功劳簿上可有我一笔,以后来买东西能打折吗?”小耳朵还是那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还打折,你再这么混不吝的样子小心警察把你又抓进京师监狱里,腿打折!”
“嘿,我说金海,我这可是带着我弟弟过来给你这新店捧场呢,咋你还狗咬吕洞宾呢?”
“别杵这儿这白话了,你到底买不买东西啊?”金海边笑边去搬门外的货。
“给来袋面粉,家里老太太烙饼,面不够了。”
金海走到货架子底下提了袋面粉出来,交给了连虎,“拿走得了,算是送老太太的。”
“行,算你局气。走啦。”
小耳朵他们前脚刚走,华子就开着囚车过来了。
“老大,有啥我能帮上忙的,尽管使唤我。”
“行了吧,现在是狱长了,我咋能使唤,不合规矩。”
“副的,副的,副狱长而已,但老大永远是老大。”华子瞥到门口的一箱货,搬起来就问“老大,这个放那啊?”
“放二楼库房就成。”
“得嘞。哎?那不是三哥吗?咋看着这么蔫儿啊?”
金海这才看见门口进来的徐天,这孩子和霜打的茄子一样,不用问也知道是因为田丹。
“又没等到?”金海笑着打趣这混小子。
“没有,估计又在忙吧。”
“我看你就是活该,放着好好的话不说,非惹人家生气。”
“大哥,我错了。”徐天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赶紧转移话题,“这眼瞅着入冬了,也不知道田丹带够衣服了没有,她去年就一直没穿多暖和。您能帮我和刀姨说一声嘛,麻烦她做衣服的时候给田丹也稍着做一套。”
“行了,还算你有良心。看你这么难的份儿上,等过几天我让美兰把田丹叫到家里吃饭,你小子可抓紧机会和人家说清楚啊。”
“我长这么大就不知道咋跟女人说清楚,”徐天一脸愁容地看着金海“要不大哥你教教我,你当时怎么和刀姨说清楚的啊?”
“啊?我?我就直接送房子,住了我的房就是我的人了。”
“得了,您就逗我吧,不跟这儿求您咯,我自己去后面院儿里跟刀姨说吧。”
徐天愤愤地从小店侧门走到胡同里,心里琢磨着怎么求刀姨帮着在田丹那儿说好话。金海见徐天走远了,冲着前门儿来了句:“行了,人都走了,别躲了。”
田丹这才讪讪地走了进来,“你怎那么知道我?”
“看见你的红围脖了。”金海指指眼前姑娘的长围脖,“光顾着自己躲,围脖漏出来都不知道。”
田丹不好意思地笑笑。
“偷听多久了?嗯?”其实金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田丹,实在不敢想象眼前这姑娘就是那个关在他的号子里让他头疼的小怪兽。
“没多久,就听见你送房子了。”田丹说完还不忘使坏地一笑。
得,这下反倒金海脸上挂不住了。
“害,我说您老人家到底打算躲我那傻兄弟躲到什么时候啊?差不多得了。”金海感觉自己一回到北京要帮徐天操心的事情太多了,都这么大了还得让他帮着哄女人。
“我没躲他,这几天太忙了。”田丹说完自己感觉都没底气了,“我…我只是,我只是感觉徐天还是放不下小朵的,我不想逼他。”
“我看你俩就这么拧巴着吧,那小子不懂你还不懂啊,从我狱里逃出来地聪明劲儿去哪儿了?小朵在天儿那,早在抓着小红袄二以后就翻篇儿了,他现在是怕自己一胡同里土生土长的混小子配不上你。你就行行好别躲着他了。”
“可是……”
“别可是了,田丹同志。这样明天我和你刀阿姨组局,你和天儿来平渊胡同吃顿饭,给我把话都捋清楚了。”
“明天不行,这几天太忙了抽不开身,等我忙完这一阵。”
“行,看你时间,反正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有空了找个徐记伙计顺路捎个信儿来就成。”
平渊胡同刀美兰家。
徐天大老远就可着嗓门喊他刀姨,又十分乖巧得帮刀姨扫了院子,擦了玻璃,还拿着水桶一趟一趟地把院儿里的水缸填满了。这才终于感觉自己的工作量是够求刀姨的了,于是趴在窗口眼巴巴地看着厨房里和面的刀美兰。
“刀姨,求您个事儿呗。”
刀美兰心想这孩子终于开口了,“说吧,什么事儿?”
“也没啥大事儿,就是自从中秋以后就没咋见过田丹了,眼瞅着天要冷了,想您帮着给田丹做身儿厚棉袄,怕她冷。”
“就这些?”刀美兰笑着看着窗外的小脑袋。
“当然,您要是方便也顺便帮我说句好话,这都一个月没咋见她了。”
“哦,也就一个月嘛,我看人家当时在上海的时候,大半年也没见你多着急。你当时到底咋跟人姑娘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就说想照顾她,结果人家说不需要。”
“那你也没说为啥照顾啊,你喜欢她吗?”
“能不喜欢吗?这不是人家不接受嘛?”徐天已经企图插科打诨了。
“行,那我问你,你直接跟人家说你喜欢人家了嘛?”
“没直说。”
“那人家在上海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回了吗?”
“没回。”徐天越说越没底气。
“你说你这个孩子也是,人家小姑娘家家的,跟你说了喜欢你,你跟人家说为你犯不上。人家在上海给你写信,你大半年连回也没有回,也不怪人家生气。”
“哎呀,刀姨~刀姨您到底帮不帮啊?”
“哎,”刀美兰真的是拿他们小年轻没办法,“行,刀姨就帮你一回啊,改天我找个由头把田丹叫家里来吃面条,你也一起过来好了。”
“谢谢刀姨,”徐天刚要走又折回来。“还是别吃面了,她吃不惯。”
“行,让金海弄点儿羊肉,我们涮火锅。”
徐天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平渊胡同,直奔广安门回石景山了。